很久,没有这么安静地坐下来敲点字了。
房间有点冷,很安静。白色的台灯亮得很干净,也还算柔和。光,像一张柔软的网,笼罩着这里的一切。它就这么安静地存在着,安静得好像它从来就不曾存在过一样。只有墙上斜斜的影子,泄露了它的行踪。
电脑,电影,电话。
微博,微信,微淘。
好像,为了追赶什么,我们把悠然的脚步变成了高速的碎步。然后在街头巷尾的流行舞曲中,把生活撕裂得剩下只言片语。然后陶醉在漫天飞舞雪花般的碎片中,以为这就是,冬天的繁华。
所以我把酒从红色的瓶子里倒出来。酒很醇,像透明的油一样,贴着杯壁慢慢滑入。然后这只小杯子,就被这样一种透明的存在充填了。它很孤独,应该有更安静的去处。
是的,一如这样。艳丽喧嚣总要归于平静,如梦浮华总要醒在清晨。
就在这日夜的无限交替中,我们难免会偶尔放任命运的轮回。就像一个生命,蜷缩在温暖的神的掌心,选择舒适而放弃自由的痛苦。
我很冷。
因为此刻,我清楚地仿佛在重历曾经的冷汗和热泪,以及触手可及又遥不可及的,温暖。那种清晰,让人觉得它不是来自某种外在的事由所注入的记忆。仿佛是这具躯体与生俱来的一种潜藏,一种早已被设定的运转,一种,无法扭转的时光。
尽管偶尔,也难免会厌恶这满世界肮脏的肉体,但却不得不承认,再纯净的灵魂也只能寄宿于其中。无论张狂或是沉寂,唯一的选择是能是等待。等待着肉体的腐朽,等待着灰飞烟灭后,无所往以至无往而不是往。
这么说来,时间真是个极好的东西。
万丈高山,千波碧海,时光荏苒,桑田变幻。
在信仰之塔前,我还以为刻在岩石上的誓言,会是留存给灵魂的一个微笑。
但有一天,当怅惘光顾这轰然倒塌的废墟。寒风乍起,带走我握不紧的那一把细沙,沙子随风散落满身。我转身,却只能看见一片空白。
有那么一刻,我听见时光的声音,像在耳语。我想感谢那个更好的自己——无数次跌倒在绝望的音乐里,又无数次从寂静中撑起身来。于是我走上前去跟他握手,才发现穿越隔墙,我触摸到的,竟是这柔美而清白的月光——就像我的台灯讲述的故事一样。
那杯酒被我一饮而尽。仿佛只有这般浓烈,才配萦绕在喉头,扼杀一切未及吐露的语言。
晚安,月光。(陈路舟)